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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都對彼此的存在心知肚明,但都沒有說話,空氣一時沈默。

雨宮佑盤算著自己活下去的可能性。

對方並沒有在第一時間殺了自己,那麽也就是說,可以溝通?

雖然看不見,但雨宮佑還是端正了坐姿,擡著頭,眼神空洞地“看”向對方。

“你好?”

長久的沈默,對方並沒有回應。

好吧,看來是無法溝通的。

正當雨宮佑可惜地這麽想著時,臉上傳來了溫暖的觸感。

對方正在用皮膚細膩的柔軟手指,描摹她的臉頰線條。

雨宮佑輕顫一下,感受到臉上手指動作的停滯後,她不再動彈。

“你不會殺我,對吧。”

這次是手掌,捧著她的臉頰,動作輕柔,卻有些顫抖。對方似乎靠得極近,近到雨宮佑能聞到ta身上的香味。

來者似乎沒有傷害她的打算,反倒很溫柔。

況且這香味,似乎有些熟悉......

還不等她細細思考,那香味倏然間消失了,神秘人突然離開,連同臉上的觸感,那溫暖的熱度,也逐漸冷卻。

唯有唇上柔軟的觸感還分外分明。

秒針還在滴答,雨宮佑的眼前像是霧氣散去,視野逐漸明朗。

12點37分14秒

她呆楞地撫上自己的唇瓣,坐在原地看著五條悟砰的一聲將門踢開,焦急地詢問她是否有事。

他突然站在原地,從上到下把她打量了一遍,表情由急切的擔憂變為某種難以言喻的嫌棄。

少女乖巧地坐在原地,位置與他們離開前沒有絲毫差別,但周身各處都布滿了咒力殘穢,像是被人惡意地宣誓著主權。

“你怎麽回事!身上全都是那個人的咒力殘穢,是被標記了嗎?噫——好惡心。”

夏油傑與他先後進來,確認她沒有外傷後松了一口氣。

五條悟看她一直不回話,挑眉:“你沒事吧?幹嘛捂著嘴巴?怎麽看起來呆呆的?那家夥不會是精神攻擊系的吧?”

“嗯,沒事,我沒受到攻擊哦。”雨宮佑搖搖頭,“不過初吻好像丟掉了。”

“哈?!”

雨宮佑細細與二人講解了來龍去脈。

“所以,那個人進來,剝奪了你的視線,然後就癡漢一樣摸了摸你的臉然後親了你一下?噫,你不會是被小偷一見鐘情了吧?”五條悟掉了一身雞皮疙瘩。

“恐怕那人是從落地窗這裏進出的,抱歉,我沒有鎖。”夏油傑合上了落地窗,“讓你有了不好的回憶,對不起。”

他看起來是真的很愧疚,畢竟這次是他讓人留在這裏,又是他讓犯人跑了,那人才有時間來騷擾雨宮佑的,如果不是五條悟所說的那人對雨宮佑“一見鐘情”,後果恐怕不堪設想。

“反正我也沒受到傷害,至於初吻什麽的,我不是很在意啦。”雨宮佑笑笑,“比起這個,犯人抓住了嗎?”

夏油傑皺著眉搖頭:“沒有,對方根本沒和我們正面對上,好像一開始就抱著逃跑的打算。”

“所以一開始就準備認真決鬥的我們被耍了,才會慢了一分鐘。”五條悟一咋舌,很不滿於犯人的膽小鬼行為,坐在地上托著腮,“抱歉了啊。”

“咒物保管室和學生宿舍是兩個完全相反的方向,對方不會是一開始就奔著雨宮小姐來的吧。”夏油傑細細分析。

五條悟白了他一眼:“怎麽可能?既然是奔著她去,為什麽不等到她離開高專的時候行動?”

“也是。”

“不過,如果是一見鐘情的話,情況稍微有點糟糕呢。”雨宮佑微笑著,看起來絲毫不像是一個剛剛被騷擾了的普通人。

“怎麽了?”

“如果我被看上了,那我不會一離開高專就被帶走吧?”

“......”

“......是有這個可能。”

“可是我下午還有打工欸。”

五條悟貓貓震驚:“事到如今還想著打工?!你是有多熱愛你的人設啊!”

雨宮佑一本正經:“可是不打工我就會餓死,這比被人親一口恐怖一百倍。”

夏油傑思索一番,嘆了口氣:“這樣吧,這兩天我和悟分別去保護你,看看情況如何。如果那個人沒有繼續騷擾你的打算,我們就離開。不過在這之後,你記得把我或者悟的號碼設為緊急聯系人,如何?”

“我想,其實也不用這麽麻煩,我感覺那個人不會傷害......”

夏油傑打斷了他的話:“你在高專遇險完全是我們的責任,這樣的保護還是很有必要的,就當是我們的賠罪,好嗎?”

雨宮佑微微側目,比起愧疚,他眼裏的不甘反而更重。雖然自己和他們相處起來很像是同齡人,可他們畢竟是年紀小些,有些年輕氣盛。

夏油傑說得非常誠懇,五條悟也偏著頭沒有反駁,看來他對自己過於自滿地讓她獨自一人留在原地的行為也心存一絲愧疚。

那麽比起反駁,還不如順了他們的意。

“......好吧,非常感謝你們。”

這事兒就定了下來。

當天,他們兩人防賊似的一左一右把她送到打工地點。

“感覺還挺有牌面的,兩個咒術師為我保駕護航欸。”雨宮佑背著手走在路上,感受到比以往更甚的回頭率,忍不住想笑。

“你才剛剛被盯上,是最危險的時候,要是讓那個人再得手,我和傑就不用再幹咒術師了。”

“況且,我們本來就有抓捕犯人的責任,咒術界有一套自己的規矩,擅闖高專結界是重罪,是要作為詛咒師被帶回去審判的。”

“詛咒師?”

“類比普通人中的犯罪者,不過程度更甚。”

“明白!不過......”雨宮佑托著下巴,“果然,普通人的法律不適用於咒術師,咒術師的法律是怎樣的?我可以看看嗎?會有法院嗎?審判的時候流程如何呢?”

她說著說著就開始好奇各種問題,隨後馬上回過神來:“抱歉抱歉,我學法的,有點好奇過頭了。”

夏油傑搖頭:“沒事,這些比較覆雜,我可以以後給你解釋,不過可以大致給你說一點,咒術界比你想象得要封建古板得多。”

“有很多酸腐的老橘子,真是令人作嘔,噦。”從五條悟誇張的表情動作來看,他是真的非常厭惡那些人。

“這樣啊......”雨宮佑若有所思。

二人隨著雨宮佑站定在一家店門前,夏油傑看看招牌的內容,不由發問:“你在這裏工作?”

“是哦,這裏待遇好不說,員工之間也很融洽呢。”雨宮佑笑瞇瞇地向前走了幾步隨後轉身,背對著女仆咖啡廳的店門,假裝撚著裙子淺淺行了個禮。

“歡迎回家,主人~”

五條悟擡擡眼鏡:“哦~還挺像模像樣的嘛。”

“那當然!關於工作我可是很有自信的!”

兩位少年隨雨宮佑進入店內,店內的裝飾很溫馨,客人大多是男性,穿著女仆裝的漂亮少女們來來回回,盡心工作著。

雨宮佑引導他們在一處坐下,剛來到換衣區打算換上工作裝,有三個個相熟的女孩兒就從前面跟了過來,各個臉上帶著八卦的表情,沖她竊笑,七嘴八舌地詢問她:

“吶吶,你就直說吧,那兩個哪個是你男朋友?”

“看起來是高中生欸,這麽帥的男高究竟是哪裏出現的?!”

“他們兩個哪一個在追你?”

“兩個都不是啦,是剛認識的普通朋友。”雨宮佑和她們關系好,並不介意被追著盤問。

“哦~都不是哦~”

“普~通~朋~友~”

“那肯定有一個喜歡的吧?或者是偏好?”

“能不能叫白發那位摘一下眼鏡啊?不看眼睛都很帥了,更何況摘下來~”

雨宮佑換好衣服,把她們八卦的小腦袋一個個敲回去:“沒有沒有完全沒有——”

“再者說。”她食指點在唇角思考了一下,“我也沒看見過那位戴眼鏡的摘下來過哦。”

“欸~好可惜。”

“你們,再在這裏鬧騰客人們就要等急了哦!”店長兵藤五月從房間門口探進頭來,“要是因為八卦導致客人差評投訴,我可是要扣工資的!”

“哇!”“馬上馬上!”女孩兒們驚呼著跑出了房間。

“辛苦你了,昨天剛經歷了那種事情,今天還堅持來上班。”等人都走後,兵藤五月關切地上來問候她。

光看外表的話,可能看不出這位身著女仆裝的人是店長,她長了一張仿佛不會變老的美少女面容,自稱是永遠的十八歲,實則已經三十。為人很親切,對待店員非常厚道,雨宮佑已經在這裏打工很久了。

“沒關系!打工人,打工魂!”雨宮佑元氣滿滿地回應,“我不來的話,常客要傷心了嘛。對了,那兩位直到今天我打工結束都要一直在,影響到店裏了,抱歉。”

“那倒是沒有......我反而有點感謝他們呢。”店長笑意盈盈。

“?”

梳妝完畢的雨宮佑來到前臺,才發現店長那麽說的原因。

原本男性客人居多的咖啡店內此時竟然來了一大波女性顧客,而且座位非常統一,基本上以兩位DK為圓心,方圓三米內所有的桌子坐的都是女性顧客。

兩位DK適應良好,五條悟甚至將自己的墨鏡往下拉了拉,故意做出耍帥的動作和表情。靠得近的幾個女生頓時發出一片驚呼。

......原來如此,他們倒是幫店裏吸引來了不少客人。

店內的女仆們通常在接待客人時都會擺出既定的面具,有些人反差很大,比如主打“治愈系”的穗香,另一面就相當腹黑毒舌。

雨宮佑在店內的人設和她自己平常到是很符合,她自認為是“元氣少女”,店長一邊搖頭一邊不帶貶義地將這種類型稱為“陽光小狗”。

彼時對方揉著她的臉,眼神逐漸變態,雨宮佑雖然不解,但卻乖乖站著任她揉捏,還維持著她一貫的笑容。

“棒!非常棒!瞧瞧這‘不理解但縱容’的態度,瞧瞧這可愛的小虎牙!你不大爆誰大爆啊!姐姐的陽光小狗!!”慷慨激昂地一頓感嘆之後,她還不忘叮囑雨宮佑,“但是有客人這麽對你記得馬上報警哦。”

揚起標準微笑,雨宮佑投入到工作狀態,直到快結束當班的時候,五條悟把她叫了過去。

“請給我再上三份焦糖布丁~”

桌子上布丁碟子已經滿滿當當堆成小山,雨宮佑順便把這些盤子撤下去,一邊對兩人說:“辛苦你們坐這麽久,再有十分鐘我就下班了。”

“倒也沒事,這裏的甜品還蠻好吃的,啊、還有那個。”五條悟手舞足蹈地學起女仆菜單的附加服務。

“輕飄飄~軟乎乎~蛋包飯先生~請變得好吃吧~”

“噗,這位客人學得很好,是想來我們店裏打工嗎?”雨宮佑笑出了聲,打趣他。

五條悟還在耍寶,一手揪著衣角一手攥拳抵在嘴邊,作純情少女嬌羞態:“欸~人家可以嗎。”

“悟,別鬧了,在人家店裏——”夏油傑的話戛然而止,眼神突然犀利起來。

幾乎是同一時間,五條悟也感應到什麽,二人一對視彼此確認。

“傑,你在這裏保護她,我去追。”

“這次可不能讓人跑了。”

“哈,你以為我是誰啊。”五條悟沒有片刻停留,大步流星直直走出店門,身影隨即消失在夜色裏。

“犯人這麽快就再次找上門了?”雨宮佑表現得很淡定,仿佛自己不是那個被盯上的獵物。

夏油傑思考了一下,措辭很謹慎:“很微弱的咒力殘穢,雖然還不能完全確定。”

五分鐘後,夏油傑接到五條悟的電話。

對方的語氣有點怪,但是消息是好的:“人抓到了,你先過來。”

雨宮佑還有五分鐘下班,夏油傑決定先去會一會那名犯人。

昏暗的小巷裏,一名白毛不良混混正單手鉗制著一名栗色短發的少女。

當夏油傑來到女仆咖啡廳後巷的盡頭時,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副光景。

當然了,他立馬就認出了對方的咒力殘穢,與昨天留在他房間裏,和幾乎覆蓋了雨宮佑的那些殘穢氣息同源。

對方陰沈的臉色與那張可愛的臉完全不搭,看起來很不好惹。

“術式是能讓對手在自己的咒力霧氣裏失明,還有咒力吸收。”正面對上,五條悟的實力顯然是碾壓對方的,“沒想到對雨宮一見鐘情的是個女的欸,不知道告訴她這個消息會不會讓她不那麽惡心。”

“你要是告訴姐姐,我就殺了你們再自殺。”少女一臉的陰郁,語出驚人。

“姐姐?”夏油傑從對方的話中捕獲了關鍵信息,“你和雨宮小姐認識?”

“......”少女沈默不語,但沈默有時就是一種回答。

“你闖入高專的目的就是雨宮小姐吧,可為什麽不等她從高專裏出來再行動,那樣也不會引起我們的警覺,你也不至於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

“姐姐昨天突然離開我就發現不對勁了。”少女突然開口,眼神裏的怨毒好像要化作毒針刺死兩人。

“都怪你們!你們為什麽要出現?都是因為你們,姐姐今天早上三點四十二分三十七秒就起床了!你們憑什麽配得上姐姐為你們跑腿?!還引誘姐姐進你們的房間?她身上都沾到你們惡心的殘穢了!”少女臉上的表情因嫉妒而變形,原本可愛的臉蛋也顯得面目可憎起來。

夏油傑皺眉:“時間這麽精確,你在監視雨宮小姐?”

“況且,說到用殘穢惡心人,那不是你做得更過分麽......”五條悟翻了個白眼吐槽道。

“閉嘴!閉嘴!我是為了清洗姐姐身上的汙點!”少女歇斯底裏地尖叫。

“親吻她也是?”

沈默一瞬,少女臉上瘋狂扭曲的表情瞬間被一幅少女懷春的模樣取代,她紅著臉,好像在回憶當時的情景:“那是因為睜著空洞的眼睛望向我的姐姐太惹人戀愛了......姐姐.....那種毫無防備的樣子,那種任人采擷的......”

“噫......”五條悟滿臉嫌棄,連鉗制著少女的手都松了一點,他回頭看向夏油傑,“這人好變態哦,要不換你來?”

“我不要。”夏油傑向後退了一步。

不過說實話,雨宮小姐那張臉本就看起來很好欺負,彼時又處在目盲這樣毫無防備的狀態,遇見這種變態,更是難逃一劫......

搖搖頭把腦中多餘的想法甩掉,他繼續問,“既然你是咒術師,那為什麽一直不告訴雨宮小姐她弟弟的事?”

“誰要救他?那個討厭的家夥,從小就一直跟我搶姐姐,要是一輩子都躺在床上就最好不過了。”她說得理所當然。

五條悟立馬嘲諷她:“詛咒人家的弟弟一直睡著,你這副嘴臉,雨宮一定不知道吧?”

少女臉上的慌亂一閃而逝,但是被緊盯著她的二人捕捉到了。

“欸~所以才說不想讓我們告訴雨宮犯人就是你啊~”

“你敢告訴她,我這輩子都不會放過你!我一定會殺了你,把你碎屍萬段!讓你不得好死!”

“喲,看來你是真的很害怕自己的本性在她面前暴露啊。”

五條悟根本不慫,還想繼續挑釁,夏油傑先一步開口了:“所以,對於雨宮小姐,你完全沒有傷害的念頭,強行闖入高專也只是因為嫉妒發狂了?”

“我?傷害姐姐?呵!”少女冷哼一聲,譏諷的神色不似作偽,不過這樣的表情沒能持續一秒,就見她又對著兩人威脅,“反倒是你們兩個臟東西,要是再敢靠姐姐那麽近,或是在一個房間單獨相處,我就把你們的手剁下來餵狗!”

眼前的少女顯然是對他們成見頗深,明明被鉗制著,嘴上的狠話是一點兒也沒停下來過。

夏油傑思考著要不要將少女就是犯人的事實告知雨宮佑。

現在看來,如果將此事告知於她,眼前這個定時炸彈,除了生理上不會傷害雨宮佑,其他什麽事兒都幹得出來,他們也不可能每天24小時盯著雨宮佑。就算他們現在能以一些罪名把她送到高專審判,雨宮佑那邊的態度也未可知。

而不將此時告知雨宮佑的話,他們就擁有了對方一個把柄,也就能能以此要挾她減少癡漢行為,不做過激舉動,免去了許多麻煩。但她終究是個危險因素......

“欸?這不是眀砂嘛?”

不知何時,已經換好常服下班的雨宮佑出現在巷口。

五條悟和夏油傑對視一眼,立即就放開了對少女的鉗制,走到她身邊。

夏油傑決定先透漏一半的信息:“我們感應到附近有陌生的咒力殘穢,跟上來發現是她,怎麽,你認識嗎?”

“當然了,小野寺眀砂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妹妹。”雨宮佑笑得毫無防備,毫不掩飾對小野寺眀砂的親昵。

“她是咒術師哦。”五條悟再次提醒,收獲小野寺眀砂一記眼刀。

雨宮佑有片刻的怔楞,隨即恢覆原狀。

“欸~”她向前走了兩步,站在兩人與小野寺眀砂中間,聲調不變,在旁人聽來或許沒什麽,但是在註視著她的少女看來是那麽不辨喜怒,難以捉摸,“原來眀砂也是咒術師啊。”

“我......我......”小野寺眀砂囁嚅著想解釋什麽,但是剛剛那張威脅人時能言善道的嘴現在就像被扼住了咽喉,吐不出完整的句子,“對不起!我——”

“真的很感謝你!”雨宮佑兩手一合,笑得燦爛。

“欸?”這是沒反應過來的小野寺眀砂。

“哈?”這是沒預料到雨宮佑態度的五條悟和夏油傑。

“眀砂是想向我道歉?完全沒有必要這樣做呀!”她牽起小野寺眀砂的手,感受到對方的指尖冰涼,正微微顫抖,便用力握住她,對著她,也對著身後的兩人說道,“其實我之前就想說了,咒術師真是一種很辛苦的身份,你們甚至都比我小,卻要與能摧毀大樓的咒靈搏殺,保護著我這樣的普通人,真的很不容易。”

她直視小野寺眀砂的眼睛:“那麽可怖危險的咒靈,擁有咒力的孩子要從小看著長大,尤其是長在普通人家,大家都看不到,只有你能體會到那種恐懼,一定很痛苦吧?抱歉哦,我一直沒有註意到。”

“但即使如此,眀砂也一直在保護我對吧?你經常出現在我身邊,包括昨天在大樓裏你也是打算去解決那只咒靈吧?後來還拉著我逃跑讓我先一步跑到了安全的地方。”

“還有那家小吃店的應聘,如果沒有眀砂,我也不會安心接下的,眀砂在那時候也一定暗自決心保護我吧?”

“一直以來謝謝你了哦,眀砂”

這一番話說得兩位咒術師有點沈默,一是他們沒想到自己會被所保護的普通人體諒,二是沒想到雨宮佑與小野寺眀砂之間的感情那麽深。

她用這麽善意的眼光去看待對方,結果對方只是對她懷有病態的愛戀而已,這個事實也許會很傷人。

這麽想著,兩人的心中已經有了決議。

“雨宮小姐。”夏油傑說,“關於在犯人手下保護你的事情我們有話想和她說說,可以嗎?”

雖然嘴上問可以嗎,但他看向小野寺眀砂的眼神不容置疑。

對方也算識相,主動走了過來。

五條悟揚著下巴沒好氣地壓低聲音對她說:“我們可以幫你隱瞞你就是犯人的事,不過作為交換,你要停止過度監視雨宮的行為,而且不能阻礙她尋找救雨宮普的方法。”

“沒問題。”小野寺眀砂可能是剛剛暴露咒術那時被嚇著了,也可能被雨宮佑那一番感謝與體諒安撫到了,總之是爽快地答應下來。

那麽,事情就算解決了,明面上,小野寺眀砂成了從犯人的覬覦中保護雨宮佑的護花使者。

回去的路上,五條悟開始詳細地給雨宮佑科普如何發現身邊的癡漢與變態。

“要是感覺自己被監視了,一定要及時告訴我們!”

“第一時間應該是報警吧?不過謝謝你,在女仆咖啡店工作有時候確實會有一些麻煩的客人呢。”雨宮佑天真地笑著,好似絲毫沒有理解五條悟的意思。

“你這家夥真是讓人操心啊~”

“雖然五條的言行舉止看起來才是最讓人操心的那個。”

“傑!你聽聽,這家夥剛剛還感謝我們呢,現在就來損我!”五條悟痛心疾首,“明明短短一天之前態度還那麽親切——”

“然後你就喊了人家兩次怪人。”夏油傑毫不留情的拆臺。

“哈哈哈哈哈哈哈......”雨宮佑忍不住笑起來,腳步慢了些,落後於兩人兩三個身位。

前面的兩人只顧著鬥嘴,沒註意到這一點,唯有一直關註著雨宮佑的小野寺眀砂和她保持了相同的步調。

小野寺眀砂正為能與雨宮佑並肩而行感到欣喜,忽然,雨宮佑湊近她頸邊。

她為這樣的距離感到羞澀不已,手指都忍不住絞在一起。

“太、太近了,姐姐......”

“眀砂。”

雨宮佑的聲音很低,低到即便是眀砂作為咒術師強化過的感官都需要仔細傾聽。

從她口中吹出的熱氣擾得小野寺眀砂心中癢癢,她忍不住也湊得更近。

“你換新的沐浴露了呢,好特別的香味,留香也很持久哦。”

一瞬間,小野寺眀砂如墜冰窟,凍結了手腳,僵在原地動彈不得。

她感覺自己的心跳仿佛停止了跳動。

姐姐發現了?姐姐發現了!那麽不僅是沒有告知她雨宮普的事情,還有偷親她的事情,自己的心思也......

姐姐要拋棄她了!姐姐會拋棄她的!這種事情怎麽可以!她決不會......

小野寺眀砂緊張地偏頭,雨宮佑沒有看她,目視前方,那雙明亮的綠眸中不摻雜一絲陰翳,那美妙的顏色曾讓她一遍遍沈醉其中。

“別停下啊。”雨宮佑的聲音卻仍是那樣滿含笑意,好像什麽都不曾發生過,自然地牽起她的手,以一種不由分說的力道拉著她向前走,“我今天保護了眀砂,所以眀砂以後也要繼續保護我哦。”

小野寺眀砂被動地跟著雨宮佑就繼續向前,宕機的大腦緩慢運轉著,逐漸理解了雨宮佑的話。

冰冷的肢體逐漸回暖,她甚至不動聲色地興奮起來。

姐姐發現了,姐姐接受了,姐姐還說要她繼續保護她!

她完全沒有覺得雨宮佑的態度有什麽不對,或者說只要能讓她留在姐姐身邊,無論是被利用、被使用還是被欺騙她都心甘情願。

恐怕在發現她是咒術師的時候,姐姐就洞悉了一切吧。只不過她於姐姐還有用處,所以姐姐才說了那麽一番話保下她?姐姐要自己做什麽呢?不,這些想法重要嗎?重要的是姐姐在發現了她的不堪後仍然願意讓她留在身邊!

小野寺眀砂不再去猜測,她覺得沒有意義,放棄了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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